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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七十章 來自北京的電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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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靜柔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,“葉紫,我們都不是當事人,我們無法明白他們之間的那種感情。對於顧依依,要有多深的愛,才會冒著生命危險給你哥生孩子,最後也真的賠上了自己的命。而且我相信,即便重來一次,顧依依也許還會做同樣的選擇。她對你哥哥的那種深愛,我們根本就無法體會。愛情有的時候真的可以偉大到不顧一切。你哥哥亦如此,顧依依走了,你哥哥的心也許也跟著走了,愛情的國度裏沒有年限,別說十年,有的人甘願為另一個人等待一輩子。”

蘇靜柔說著說著自己也哭了,和顧依依的愛比起來來,自己的那份愛好淺好淺。她從來沒想過為了愛情犧牲自己,甚至連偶爾的妥協都不肯。難怪弄丟了一份又一份愛,一切都是自作自受。

“蘇姐姐,我真的好害怕,我害怕哥哥傻傻的賠上一輩子。如果哥哥真的一輩子不結婚,那我也永遠不嫁,一直陪著哥哥。”

蘇靜柔看到葉紫的表情是從未有過的認真,還有那一絲絲的狠戾。如果不是知道他們是親兄妹,她真會懷疑葉紫對葉浩然的感情。雖然平時葉紫總想方設法的惹葉浩然生氣,處處與他爭鋒相對,但是她知道葉紫這樣做無非是想多引起他的關註,雖然孩子氣了些,可那種感情卻是深刻的。其實蘇靜柔曾經也不止一次的問過她,“為什麽那麽在乎葉浩然?”

記得當時葉紫用難得低沈的聲音回答說,“我還沒出生的時候,爸爸就拋棄了媽媽,媽媽為了賺錢養活我們,努力在外面工作,是哥哥一直照顧著我長大。小時候我不懂什麽是愛情,什麽是親情,我以為我會一輩子和哥哥在一起。稍微大了些,我看到哥哥對顧依依的感情和對我不一樣,他會很疼我,卻永遠不會像對顧依依那樣親密的對我,也是那個時候起,我變得任性,驕縱,因為我希望哥哥能從顧依依那裏分出一點時間和精力給我,可是真這樣做了以後,哥哥並沒有多愛我一點,只會對我更頭疼。現在我長大了,已經分清楚了什麽是愛情,什麽是親情,也理解了哥哥當初對顧依依的愛。”

蘇靜柔無法想象他們之間的那種手足情。葉浩然在葉紫心裏大概不止是個哥哥,還是個爸爸。

“葉紫,其實你也是希望你哥哥走出來的,你也不想他這輩子都一個人。既然如此,為什麽你媽媽安排的相親,你每次都要去攪局?”

葉紫眉頭微微皺了皺,解釋說,“因為那些女人都是沖著哥哥的錢來的,我不想哥哥一輩子的幸福葬送在那種女人身上。”

“你一開始也是這樣認為我的對嗎?”蘇靜柔笑著問。

葉紫有些難堪的點點頭,解釋道,“我已經形成條件反射,每次媽媽學校的同事來家裏,無非是變相相親,後來我才知道你不是的。”

那天,為了公平起見,蘇靜柔也交換了自己的秘密。把在北京的點點滴滴都告訴了她。葉紫聽得非常認真,然而聽完之後她並沒有表現得很驚訝。

“其實我早就知道你離過婚,在你第一次去我家的時候,媽媽就告訴了我。”葉紫誠實的說。

“所以你後來經常約我出去玩,都是在同情我?”蘇靜柔故作不高興。

葉紫這傻丫頭仍是誠實的點頭,“那時候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離婚,就是覺得你很可憐。現在聽你說了那麽多,我一點都不覺得你可憐,你跟顧依依一樣作,你甚至比顧依依還要蠢,這麽愛你的男人,你說放棄就放棄了?”

蘇靜柔低下了頭,沒有說話。

“你真的決定不回去找他了?”

蘇靜柔點頭,用很低很低的聲音說了句,“不回去了,再也不回去了。”

“蘇姐姐,你還是回去吧,我感覺那個男人沒了你就像我哥哥沒了顧依依,整一個沒有靈魂的空殼子。顧依依她是不在了,她如果在一定舍不得我哥哥這個樣子。可是你還好好的,你怎麽忍心讓他一個人。”

“他跟你哥哥不一樣,他從來就不甘寂寞,不會一個人的。”

“你在自欺欺人!”葉紫一字一句道,“你明知道他已經為你改變了很多,早就不是過去的花花公子,你這樣想是不是覺得心裏會好過一點。蘇姐姐,這樣太自私了,對他不公平。”

“當初說分手的是他,我離開的時候他也沒有任何挽留。我傷透了他的心,他早就不敢和我在一起了。”蘇靜柔淡淡的說,這才是她的心裏話。

葉紫深深嘆了口氣,異常認真的問,“當初你離開北京來這裏的時候,有沒有希望他留你。”

蘇靜柔搖頭。

“蘇姐姐,你老實告訴我。”葉紫的表情很是嚴肅。

蘇靜柔咬了咬嘴唇,飄渺的語氣回道,“有,那時候孩子沒了,我多希望他能陪在我身邊,陪我度過那段最煎熬的日子。當時甚至有種自信,我在想他那麽愛我,一定不會怪我,平時就是,無論我做的多過分,他都能縱容我。可是那一次,我等,一直等,始終等不到他來看我。那時候以為手術後睜開眼睛就能看到他,可是我等了好多天都沒有把他等過來。後來他來了,跟我說了那三個字,我至今都忘不了他說那三個字時臉上的堅定和無奈。他是鐵了心來分手的,我又何必自取其辱。”

後來葉紫深深嘆了口氣,沒再勸說她,只淡淡的說,“那隨便你吧,一年都快過去了,也許很多事真的已經改變,回不到過去了。蘇姐姐,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我哥哥吧,我覺得你們倆倒是挺般配的,我哥對你好像也不討厭。”

葉紫說完蘇靜柔臉都抽了,狠狠的啐了她一口。

時間過得真的很快,當你專註於某件事的時候,它會過得更快。工作之餘,蘇靜柔在學習另一種語言,法語。很多年以前,她和其他女孩一樣,有著少女情懷,總盼望著有朝一日能和心愛的人去法國看那滿山的薰衣草,看那壯觀的埃菲爾鐵塔,以及那些古老的名勝。這個夢一直在她心裏很久,從未有人幫她實現。現在空閑的時間很多,除了偶爾和藍玲,葉紫出去逛街,她大多時間都是躲在圖書館鉆研。面對的是自己喜歡的事物,學習起來也比較快。也許有一天,她能夠坦蕩的放下這裏的一切,背起背包去那個她一直向往的地方旅行。每當這樣想著,心裏就會覺得很美好。她也總鼓勵自己,生活會越來越美好。

接到來自京城的電話,著實讓蘇靜柔意外了一下。這一天是聖誕節,她在葉家吃晚飯,連葉浩然都在。電話響起的時候,葉紫正在給大家派聖誕禮物。蘇靜柔望著那一連串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號碼,手在瑟瑟發抖。

“蘇姐姐,你怎麽不接電話,怕接個電話禮物就沒了不成,放心,我買給你的禮物誰也搶不走。”

葉紫開玩笑似的說,說完蘇靜柔就尷尬的走到了一旁。

電話接通,是蘇靜婉打來的。聽到她聲音的那一刻,蘇靜柔覺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。

“小妹,我是大姐,在上海過得好嗎?”電話那頭的聲音好似也有些哽咽。

蘇靜柔努力調整好自己的情緒,用那很平靜的聲音回答,“我過得很好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那頭低低的嘆了口氣,“小妹,這次我打電話給你是想要告訴你一件事,我要結婚了,婚期定在元月二十號,我希望你能來參加我的婚禮。”

蘇靜柔沒敢問新郎是誰,因為這一年的變化很大,大到她不敢去想象。

“小妹,聽到我說話嗎?”

“我在聽。”

“你會來參加我的婚禮的,對嗎?”蘇靜婉幾乎用了陳述句。

蘇靜柔深呼吸,淡淡的說,“大姐,我祝福你。不過那一天我這邊正好有點事,可能去不了。”

“小妹,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,你還在逃避什麽?難道這輩子你都不打算回北京了?連我的婚禮你都不參加,你當我這個姐姐不存在了是嗎?”

“大姐,我沒有這個意思。”蘇靜柔語氣依舊很平靜。

“小妹,我不管,婚禮那天我一定要看到你。我和阿止這一路走來很不容易,連我自己都沒想到我們會一直走到今天,甚至還要走進婚姻的殿堂,我希望你能夠祝福我們。”

“我祝福你們。”那一刻,蘇靜柔的眼淚在眼裏打轉,現實真的有些可笑,老天爺給她的那一掌很重。當初還苦口婆心的勸說蘇靜婉,讓她和江若止分手,可如今他們還走在一起。連他們都修成了正果,她和薛鵬濤怎麽就變成這個樣子了,想想真的很諷刺。

“小妹,你還在逃避他是嗎?”

蘇靜柔當然知道蘇靜婉口中的‘他’是誰,她淡淡的笑了笑,平靜的說,“我沒有逃避誰!只是這裏真的有很重要的事。”

其實,從她離開北京那天起,她就沒想過要回去。

“小妹,如果你真的是為了躲他而不願參加我的婚禮,那我可以跟你保證,我的婚禮那天你絕對見不到薛鵬濤。”

那個名字有多久沒提起了,從別人口中說出,她還是微微震了一下。

“好吧,大姐,如果那天我能抽出時間,我一定回去參加你的婚禮。”

蘇靜婉大概看不出這是她的一個說辭,滿心歡喜的說道,“我就知道你心裏還有我這個姐姐,你放心,我可以保證你是見不到薛鵬濤的。”

疑惑在蘇靜柔的心底放大,可是她不敢問出口。

這時,葉紫在那邊大聲的喚她,“蘇姐姐,你跟誰打電話打這麽久?你再不來,禮物我送給我哥了。”

那頭似乎也聽到了,蘇靜婉趕緊說,“小妹你有事的話姐姐就不打擾你了,記住元月二十號,我一定要看到你。否則,我只當沒你這個妹妹。”

掛了電話,蘇靜柔自嘲的笑了。她早當自己沒有任何家人了。這一年裏,她只身一人在這裏,她所謂的家人沒有來過一通電話,沒有一句關系,一個安慰,仿佛真的就讓她自身自滅了。一年的時間,心早涼透了。

回到客廳,葉紫遞上了聖誕禮物,一只精美的手表。

“我買了一對情侶表,一只送給了哥哥,一直送給你。”葉紫天真的說著,仿佛不知道情侶是什麽意思。

蘇靜柔微微蹙起了眉,把手表還給了她,堅決說,“我不要。”

“我送的東西就沒有收回的可能。”葉紫很堅定的說,執意幫她帶了起來。

蘇靜柔註意到此刻葉浩然也帶著這樣一只表,大概也是這樣被強迫的。蘇靜柔無奈,暫時收下了禮物。

晚上,葉浩然送蘇靜柔回去,好似每次在葉家吃完晚飯,只要葉浩然在家,都由他擔任司機的角色。蘇靜柔通常會不好意思,也看不清葉浩然的心思,不知道他是否有厭煩。

葉浩然每次都把車開的很穩,再加上那舒服的坐椅,輕緩的音樂,溫暖的暖氣,蘇靜柔定喜歡在他車上睡覺,有種很安全的感覺,又或者是她不敢和他交流,害怕尷尬,才會選擇睡覺來逃避。

閉著眼睛忽然感受到了寒冷,一陣寒風吹來,她抖擻了下。睜開眼睛卻看到葉浩然拿下了腕上的手表,漫不經心的扔到了窗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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